close

  把你的命給我。

  直到君俠宇半拉半拖地將韓御塵推進君府大廳時,韓御塵猶然無法理解他那句話的意思。

  「那個……君公子……」不自在地坐著,韓御塵低聲輕喚在他眼前來回踱步的君俠宇,想問清楚他那句話的意思。

  銳眸毫無預警地瞪向韓御塵,引得後者全身猛然一顫,君俠宇俊俏非凡的臉龐配上一雙精銳的琥珀色眼眸,的確是會讓女人為之深陷情網的出色青年,更遑論他還是世間第二首富君府的長子。

  君俠宇踱到他面前,半曲身對他左瞧右瞧,不甚滿意地抱怨:「你怎麼這麼瘦,明明都已經是行過弱冠之禮的大男人了,瘦成這樣能看嗎?敢情你爹他是從來不管你的死活的嗎?」

  他無心的話正巧插中韓御塵的心,頓時痛得他臉色發青。「我爹他……終日奔波於……事業,所以……」

  想也知道這是謊話。

  決定帶韓御塵回君府前,君俠宇已經向柳如魅打聽過有關韓老爺的消息,據說他是個勢利的商人,對於自己家裡的妻小總是不聞不問,又怎麼可能會去顧慮到自己的長子是不是備受後娘與異母弟妹的欺凌呢。

  「嘖,隨便你怎麼說。」聳肩、撇頭,君俠宇原先不打算再理會他,隨即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看他。「你剛剛叫我什麼?」

  「君、君公子。」韓御塵戰戰競競的回答。

  並非是他要如此懦弱、害怕,而是君俠宇的樣子看起來活像要把人生吞活剝似的,韓御塵自小就是在異母弟妹的欺壓下成長,根深蒂固的怯弱一時難以改變。

  「君公子?」這是什麼怪稱呼啊,聽得他全身起雞皮疙瘩。「拜託!我有個非常好聽、非常威風的名字,叫君、俠、宇!懂嗎?俠義心腸的俠,器宇軒昂的宇。」

  他可是非常喜歡這個名字,認識他的朋友無不對著他俠宇、俠宇的叫,聽起來就讓人覺得舒服,現下這一句「君公子」簡直噁心到讓他想吐。

  君俠宇在心裡沒好氣地想著,壓根沒想到自己對韓御塵而言,也不過是今天才認識的陌生人而已,根本稱不上是朋友。

  「可是……」

  「叫你叫我君俠宇你就叫,拖拖拉拉個什麼勁兒!」

  縱然韓御塵想跟他解釋他們兩人生疏的關係,在君俠宇的怒喝以及瞪視下,所有的不滿全都吞回肚子裡了。

  他不討厭君俠宇,畢竟他對自己諸多幫助,自己怎麼可能還會討厭這個恩人呢?他只是不明白,為何這位名滿天下的君大少爺會義不容辭的幫助他,真的很好奇,想問……又怕只會像以前在韓府那樣,得到冰冷無情的諷刺。

  他的怯弱讓君俠宇有些不耐煩,但是心思向來比一般人縝密的他很快的就看出原因。

  想必是因為自小備受欺凌的關係,讓韓御塵的尊嚴被賤踏的千瘡百孔吧。男子漢大丈夫卻如此懦弱無膽,成何體統?不行!他要想辦法讓他恢復自信心才行。

  「叫我的名字有那麼痛苦嗎?」君俠宇故作不滿的嘀咕,絲毫不覺自己扁嘴的樣子有多麼可愛,至少在韓御塵的眼裡是這麼認為的。「京城有多少姑娘想直呼我的名字都還沒那個榮幸呢,你居然還不知好歹的拒絕,真不懂得知福耶。」

  僅管君俠宇平常看來沒個正經兒、吊兒啷噹,看不出生於富貴人家的驕恣心態,總是隨和的他唯有在極度不悅的情況下,才會下意識地讓隱藏的高傲心性展露無遺,只不過他自己毫無自覺就是了。

  「對不起……」韓御塵反射性地就是低頭賠罪,就算他不曉得自己錯在哪裡,但是長年累積下來的壓迫養成他凡事先低頭的個性。

  他的道歉反而讓君俠宇感到火冒三丈。「你作啥道歉?心裡想什麼就說出來,要或不要就要老實的講,覺得自己是對的就應該堅持到底,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凡事都先跟別人低頭……哇啊!」

  突地大叫一聲,君俠宇猛然迴身轉頭,避過身後突如其來的襲擊。

  「啪!」

  檀木桌在瞬間裂成兩半,罪魁禍首正是那條垂落在腳邊的黑皮軟鞭。

  持鞭的是名風韻猶存的貴婦,她的穿著雍容華貴,高傲素雅的姿態並未因手裡的長鞭而減退,反而增添一股器宇軒昂的王者風範。

  「娘,妳幹嘛呀!」君俠宇瞠目怒瞪生他育他、教他習武的偉大娘親。

  君夫人輕甩袖,收鞭,哼笑道:「我是在試探你的危機反應能力,免得日後遭人偷襲。」

  全天下也只有妳才會閒著沒事偷襲別人。君俠宇在心裡嘟噥,當然他還沒蠢得將這些話說出口。「是是是,娘妳的細心教導,俠宇會銘記在心。」

  「好痛……」

  一聲細微的呻吟自身後傳來,君俠宇像是受到驚嚇般的轉頭,這才看見方才慢了一步躲開的韓御塵彎身抱著他自己的右臂。

  「喂,你怎麼啦?」君俠宇立刻湊近一看,見他死命抓著自己的右臂,蒼白的臉孔冒出無數冷汗,咬牙彷彿正在忍耐極大的痛苦。「放手!」

  搖搖頭,韓御塵忍住那股椎心的痛楚。

  「兒子,他怎麼了?」君夫人探頭觀看,原是想問這名陌生男子是誰,在看見他不對勁的神色後擔憂的問。

  君俠宇粗魯的扳開他的手,看到他臂上那道觸目驚心的鮮紅色鞭傷時刷青臉。「我的天啊!你這是怎麼搞的,怎麼突然冒出這麼大的傷口?」

  韓御塵咬牙沒有開口,他不敢說是剛才自己躲得太慢,一個不小心被鞭子抽到所造成的。

  即使他不講,君俠宇轉得極快的腦筋也一下子就想到原因了。「我要暈了,你……你剛剛沒有躲過?你的反應怎麼慢半拍啊你,你……你……」君俠宇氣得說不出話來。

  「兒子,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趕快叫沕遙來替他看看。」君夫人冷靜的提醒自己驚慌失措的兒子,面對兒子首次如此驚慌、憤怒的模樣,她覺得有趣極了,心裡不禁好奇這位讓自家兒子如此擔憂的男子究竟是誰。

  一語驚醒夢中人,君俠宇立刻扶起韓御的身子,赫然發現他的體重就如他瘦弱的外表一樣輕盈,嘴裡吐出一句低咒後,拖著韓御塵往內堂衝去。

 

  由於他的動作滿粗暴的,所以任他拖著走的韓御塵只覺得臂上的傷口因劇烈的動作而扯痛,他難忍痛楚的又逸出一聲呻吟。「我、我的手……」

  「嗄?弄痛你了嗎?那你忍著點。」語落的同時,君俠宇竟然毫無預警的將韓御塵揹在自己背上,奔跑的腳步依舊俐落、迅速。

  韓御塵再怎麼膽怯、沒用,也知道什麼叫做男性尊嚴,想到自己這麼大個人居然讓君俠宇這麼輕鬆的揹起,蒼白的臉在瞬間刷紅。「君……君公子,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就好……」

  這下真是沒臉見人了。

  君府的僕役看到他們時都忍不住驚訝的一張嘴張成O型,呆愣在原地看著他們奔馳而過。

  君俠宇此刻壓根沒注意到奴僕們的注視,他慌慌張張的揹著韓御塵跑進自己的「無憂苑」,一腳踹開房門將韓御塵安穩的放在床上,接著活像他發了重病似地將被子拉到他的下巴。

  「啊!我發什麼瘋啊?」君俠宇哀叫了聲,再扯開被子,檢查他的傷口有沒有被碰著。「會痛嗎?我馬上叫沕遙來幫你處理傷口。」

  「不……」韓御塵本想開口安撫他過於激動的情緒,但是君俠宇連理都沒理會他,轉身就要離去。

  才剛轉身就撞上不明的硬牆,君俠宇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他剛才撞上的是別人的胸膛。「唔……痛死我了,你這個白痴……沕遙!」

  站在君俠宇面前、一身黑綢長袍的男子並沒有因為他的無禮而感到不悅,反而似笑非笑地瞅著慌張的他。

  「俠宇,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麼慌亂。」

  「我哪有慌亂,我只是很忙而已。」君俠宇不滿的抗議,不承認自己像男子所說的那般。「沕遙,你別只顧著調侃我了,快幫他看看有沒有事。」

  「是是是,你君大俠都低聲下氣拜託我了,我再不答應的話,豈不折壽。」李沕遙惡意的狹促,話裡淨是玩笑居多。

  「你別這麼說嘛……我們都是一家人。」飛揚的眉攏起,對於李沕遙話裡的自貶感到不悅,但在看見李沕遙眼裡的笑意後恍然察覺自己被捉弄了。「你在戲弄我!」

  李沕遙笑而不語,越過他坐在床邊,察看韓御塵身上的傷勢,臉色有點難看。「這……」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再多的怒燄都在看到李沕遙難看的神色時消失殆盡,誤以為韓御塵的傷勢過重。「他的傷勢很嚴重嗎?要不要緊?」

  李沕遙以懷疑的眼光睨向神色緊張的君俠宇。「好友,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居然為了這點小傷硬把我挖來君府,未免太小覻我了吧。」

  「啥?」

  「他臂上的鞭傷雖然嚴重,但還不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吧?比較需要注意的是他長時間營養不良、積鬱長年,導致他氣虛體弱,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日,不宜太過操勞。」

  李沕遙動作敏捷的為韓御塵上藥,眼裡充滿無數的不解。「俠宇,你虐待他嗎?不然他怎麼這麼虛弱?」

  「什、什麼我虐待他?」君俠宇聽見他的話險些吐血。「我今天才把他帶回來的,怎麼虐待他呀?我才沒那個閒情意致去虐待別人勒!」

  「哦?那你跟他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把他帶回來?」李沕遙笑得曖昧,惹得君俠宇不自在地撇過頭,難掩微紅的耳朵。

  「我……我跟他只是……呃……跟你沒關係,包紮好你就可以走人了。」輕啐,君俠宇乾脆下逐客令,免得又遭李沕遙的戲弄。

  「你趕我?」李沕遙露出詫異的表情,突地雙掌掩面,肩膀微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在你心裡只是個外人而已,根本沒有權利關心你,我好傷心啊……嗚嗚……」

  「不、不是啦!」君俠宇登時慌得手足無措。「我、我們都是真心把你當成親人的,你……你別胡思亂想……咦?」

  「哈哈哈……」再也忍不住的李沕遙放下手,開懷的捧腹大笑。「我、我的肚子啊……哈哈哈……」

  「李、沕、遙!」這次真的氣炸了。「抄起你的傢伙,咱們外面解決!」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細微的笑聲傳進他們耳裡。

  「噗……呵呵……」

  君俠宇轉頭睨向床上發笑的韓御塵,後者誤以為他是在瞪自己,笑容在瞬間消逝,他不自覺地抿起唇。「對、對不起,我並不是……」

  「你笑起來好看多了。」君俠宇忽然如此讚嘆。

  要死不活的哭喪著臉實在教人不敢恭維,起碼笑容讓他看來有些生氣,也較符合他的年齡,姓韓的真是過份,居然這般欺凌他。

  再想起方才街上那一幕,君俠宇就滿腹火。

  韓御塵因為君俠宇無心的一句話而紅了臉,低頭不語。

  在旁看戲的李沕遙實在很想繼續看下去,可惜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告訴君俠宇。「俠宇,我有事要跟你談談,我們到外面去。」

  「嗯。你先在這裡休息吧,待會兒我再讓人送午膳來。」百般叮嚀韓御塵後,君俠宇偕同李沕遙走出房間。

  走進自然唯美的人造石亭。「怎麼了嗎?」

  像是早就吩咐好一樣,待他們二人坐下的同時,隨即有名相貌稚嫩的婢女為他們送來一壼上好的茶茗。

  當婢女正要離去時,君俠宇忽然叫住她,「綠荷,麻煩妳吩咐廚子準備清爽好入口的藥膳,然後送到我房裡去。」

  「好的。」被喚為綠荷的婢女甜甜一笑,欠身離去。

  「綠荷出落的愈來愈標緻了,應該不小了吧。」悠哉品茗,李沕遙笑言。

  「她今年也十四了,我準備過段日子就讓她嫁出去,安穩渡過下半輩子。」君俠宇想也不想的說道,君府每個年幼的婢女最後都會擁有最好的歸宿。「那不是重點,你要跟我說什麼?」

  李沕遙的神情變得十分沉重。「有『他』的消息了。」

  「什麼!」君俠宇難掩詫異地拍桌驚呼。「你說的是真的嗎?這個消息準確嗎?人在哪裡?」

  「據探子回報,有個與『他』非常相似的人出現在江南一帶,不過還不確定是不是『他』。」

  「江南……老大怎麼說?」既然尋到「他」的消息,那個人絕對不可能默不吭聲的。

  「暫時不做任何行動,如果人真的在江南的話定會碰上琤月,等琤月的消息再打算。」輕啜香味四溢的茶,李沕遙輕鬆自若。「對了,我拜託你的那件事……」

  君俠宇眉宇輕蹙,金褐色瞳眸有著猶豫、擔憂。「我已經讓人到上海打聽消息,不久後應該就會有消息傳來。沕遙,你當真不願意放棄嗎?」

  似笑非笑的俊顏瞬間陰沉冷鬱。「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刻為止,我絕對不會放棄,除非我討回我李家應得的公道!」

  「唉……隨便你,反正,你有困難時絕對要說,我們會義無反顧的助你一臂之力的。」這是他身為親友唯一能做的。

  糾纏十數年的心結,該由誰來為他解開呢?

 

  腳步沉重的踱回房內,抬眼便看見韓御塵手足無措的坐在一桌精緻美食前,雙眼看見君俠宇時露出求救光采。

  「君、君公子……」

  「君俠宇。」君俠宇悶悶地糾正他。「你幹嘛不吃?藥膳涼了就不好吃了。」懶懶地掃了未動分毫的滿桌食物,君俠宇不高興地瞅著他。

  韓御塵無奈、心慌的低下頭。不是他不吃,而是他從未見過如此豐盛的菜色,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就算他真的要吃,也吃不下這麼多啊。

  「怎麼?吃不慣這些東西嗎?這些食物對身體很補的,雖然我也覺得不怎麼好吃啦。」君俠宇隨手夾了塊肉入口,藥香在嘴裡擴散開來,他立刻垮下臉。

  他忘記自己最受不了吃藥了,年幼時娘親為了讓他強身建體,時常逼他吃一堆奇奇怪怪的藥材料理,他還拖著二弟一起受罪,使得他現在只要聞到藥材的味道,他就會忍不住反胃。

  韓御塵見他苦著臉,硬著頭皮吞下嘴裡的食物,忍俊不住悶笑出聲,引來君俠宇的白眼。

  「笑什麼?有本事你吃給我看!」這種食物簡直跟毒藥沒什麼兩樣,他真懷疑怎麼會有人吃得下去!

  「好。」韓御塵依言夾了塊肉,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吃得津津有味。「很好吃。」想起這多年來他都是有一餐沒一餐,每次吃的都是冰冷無味的剩飯餘菜,哪曾吃過這般美味的食物。

  「喂……你、你怎麼啦?」

  直到君俠宇的聲音揚起,韓御塵才赫然發現自己流下兩行清淚,他不禁愕然怔忡。多久了?自娘親去世後,再多的苦、再刻薄的欺壓他都咬牙忍過,原本還以為自己的淚水早在親手埋葬娘親那天流乾了,沒想到今天卻……

  君俠宇不曉得他的想法,以為是桌上的食物難吃到讓韓御塵食不下嚥,所以才會流淚。「真的很難吃的話就別硬吞下去,我馬上叫廚子弄些能吃的東西!」

  「不、不用,我不是因為難吃才……」淒苦一笑,韓御塵搖搖頭。「很好吃,真的!我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聞言,君俠宇立即理解他話裡的意思,大致上猜出他在韓府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心頭突然湧出對他的憐惜,只不過他自己沒察覺到那份異樣的情愫。

  「唔嗯……我發現你比我還要高耶!」

  君俠宇猛地冒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尾的話,對著韓御塵左瞧右看。「你站著時老是垂頭喪氣的,因此我一直都沒發現,現在我們並肩而坐,你還高出我半顆頭,只是太瘦了點,看起來瘦巴巴的,唔……」

  他忽然擊掌,露出璨爛的笑容。「我有個好主意!等你的身子骨好點以後,你就跟我一塊鍛練身體好了,這樣你才不會老是要死不活的。」

  「可是……我總不能老是在這裡叼擾你……」聽他的意思好似要自己長住下來,韓御塵不敢自作多情的應允,只得惶恐拒絕,卻在看見君俠宇的怒瞪時住嘴。

  「沒有可是。君府多養你一個也不會倒的,如果你爹來接你的話我也不會強留你下來,不然你現在走了要去哪裡?」君俠宇碎碎唸,還不忘在韓御塵想抗議時夾菜塞到他嘴裡,讓他連抗議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非親非故,連朋友都稱不上,你為什麼對我好?」不知為何,韓御塵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君俠宇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就連他自己會將韓御塵帶回君府都可以說是一時衝動,他根本還未發現心裡對韓御塵那種不尋常的關心。

  「這個問題不重要,反正你就安心的住下來就對了!」講不出個所以然,君俠宇索性敷衍帶過。

  「嗯……」既然拒絕也沒用,韓御塵只好答應他了。

  君俠宇這才滿意的露出璨爛笑容。

  純真的笑容讓韓御塵一時看傻了眼。

  眼前的男子明明一點都不像個小孩子,但是他的表情總是生動的變化著,不管是生氣、埋怨、快樂,都清楚的表現出自己內心的感受,毫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自己,這是他永遠也作不到的。

  韓御塵怔怔的凝視君俠宇那雙如同寶石般的琥珀瞳眸,璨爛如陽光般的笑容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神。

  真的很可愛……

  「喂,你的手怎麼停下來了!」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君俠宇見他不再動筷,隨即很不滿的催促。

  「呃,我……我吃不下了……」韓御塵回神尷尬的回應。他是怎麼搞的,居然盯著同性別的男人看,實在太失禮了。

  「吃不下?你才吃這麼一丁點就吃不下,騙鬼呀!」

  「真的,我真的吃不下去……」

  君俠宇聽都不聽他講,連續夾了一堆菜到他的碗裡,硬要他吃不可。「這邊你全部都要吃光光,你這麼大個人怎麼可能胃口那麼小。」

  「我是真的……」吃不下。未完的話在君俠宇的怒瞪下硬生生止住,韓御塵只得有一口沒一口地把食物往肚子裡塞。

  「對了,你暫時就住在『無憂苑』,這裡是我的院邸,你不用擔心會有人會闖進來打擾你,改明兒個我有空的話,再帶你去和我娘打聲招呼。」君俠宇兀自決定這一切,絲毫不管韓御塵的意願與否。

  「這裡……是你的院邸,我住這裡……那你住哪裡?」

  「我很忙的,大部份的時間我都在外邊到處晃,很少回君府。」君俠宇聳聳肩,瞥見韓御塵蒼白的臉色、以及不安的眼神。「唔!你幹嘛這副驚駭的表情啊?我說我很少回來又不是說我都不回來的,反正你就安心的住在這裡。」

  「但是……」他不善長與別人交際,況且這裡的人他都不認識,叫他怎麼安心地住下來?

  「沒有但是,就這麼決定了。」君俠宇見桌上的東西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打開門朝外頭喊:「綠荷、綠荷,妳來一下哦。」

  只見綠荷匆匆忙忙地走進「無憂苑」,來到君俠宇的面前。「大少爺,有什麼事嗎?」

  「麻煩妳幫我收一下。」君俠宇笑著吩咐,耳尖的聽見逐漸接近「無憂苑」的沉重腳步聲。「綠荷,義軒回來了嗎?」

  點點頭,綠荷誠實的道:「二少爺剛剛才回來。」

  「我的媽啊!喂,記住我今天講的話,我要先離開了。」君俠宇嚇得跳腳,慌慌張張地模樣像是遇到兇神惡煞一般。

  君俠宇前腳才踏出房門,君義軒後腳就走進「無憂苑」,看到自家兄長準備開溜的舉動,他加快腳步朝他走去。「大哥,你給我等等!」

  聽見君義軒的叫喚聲,君俠宇發揮他開溜的本領,蹦蹦跳跳地人就已經跳到圍牆上了,他蹲在圍牆上看著來到圍牆下怒火狂燃的弟弟。

  「你給我下來!」君義軒見他已經要溜走了,登時氣得火冒三丈。「你今天又給我跑到『風月樓』了對不對?」

  「義軒,那裡是人去的地方,我去了也沒什麼關係呀,你幹嘛老是禁止我到『風月樓』去?」君俠宇非常不滿地問著。他這個弟弟什麼都好,就是老愛禁止他做這個做那個,或者那裡不准去這裡不准去的,活像個管家婆似的。

  「那裡是尋歡場所,你堂堂君家長子怎麼可以老是往那裡跑!」

  「呿,誰規定君家的長子就不能去那裡?」君俠宇啐了聲,故意要跟他作對。「別以為我不曉得,你明明嫉妒我去找魅兒。」

  「君、俠、宇!」

  充耳不聞君義軒的怒吼,君俠宇像是突然想到似地說道:「義軒,前陣子娘不是說有批貨要運到南方嗎?」

  「是啊。做什麼?難不成你有興趣嗎?」君義軒挑眉。敢情這個成天吃喝玩樂的大哥開竅了,想重掌君家家業嗎?

  君俠宇自牆上躍下,嘿嘿直笑。「是委託韓家水道沒錯吧?打個商量,這筆買賣我跟你一起去,你全權交給我處理可好?」

  「又要我讓你一塊去,又要我全權給你處理,你想幹嘛?」

  「你別問,反正交給我嘛。」

  君義軒不是傻瓜,絕不可能任由他三言兩語混過去,動得極快的腦筋立刻聯想到方才自家娘親提到的那個人。「跟你帶回來的那個人有關,是吧。」

  他話裡的肯定讓君俠宇不高興的努努嘴。「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這麼精明很討人厭!」

  「很多人都這麼說。」君義軒不以為然的笑著。「你君俠宇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居然還會救人?」

  「你都聽魅兒說啦?」耳聞他的調侃,君俠宇便猜到君義軒已經知道他救韓御塵的事了。

  點點頭,君義軒才想開口說些什麼而已,君俠宇便哇哇大叫。「你這個沒良心的蠢弟,叫我不要去『風月樓』,結果你自己還去。」

  「我、我是去找你!」察覺自己說溜了嘴,君義軒面紅耳赤的辯解。

  「笨蛋才相信你。」可惜君俠宇不認為自己是個笨蛋。「你到底要不要幫我啊?」

  「這件事是沒什麼問題,反正就算我們不跟韓家水道做生意也不會差到哪去。只是,你為什麼非要自己處理這件事?」

  「你管那麼多幹嘛,大人做事小孩不要管。」

  「喂!我只差你兩歲。」

  「差一天都是小孩子,更何況差兩歲。」

  「君、俠、宇!」

 









離婚證人台北離婚證人新竹離婚證人彰化離婚證人高雄離婚見證人







遺囑見證人結婚證人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ethelt4u0ho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